《寺卿皇后》 第二章 锋芒微露（四） 免费试读
第二章锋芒微露（四）
徐元瞬间皱紧了眉头。
他顿了顿，问道：“死者是何时来的？”
老鸨思索了一下道：“回大人，上官公子是昨晚戌时一刻左右到的。他来之后就直接点了我们这的头牌云柳姑娘伺候，奴家便把他们带到了这间屋子。”
“上官朗经常来吗？”
“是，楼里的大部分姑娘都侍候过上官公子，不过这几次上官公子来便只见云柳。”
徐元点点头。
“云柳何在？”
一旁一个身着淡粉色绣夕颜花襦裙、头戴一支镶珍珠祥云金簪的女子怯生生地走了出来。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受了惊吓刚刚哭过。
云柳到徐元面前规矩地行了一礼，低着头用蚊子般的声音道：“大人。”
“大人，这就是云柳。”老鸨奉承地笑道。
徐元见她有些胆怯，便安慰道：“你不用紧张，本官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即可。”
“是。”云柳稍稍放松了一点。
“昨晚是你一直和上官朗在一起？”
“是。妈妈带我们到这间屋子后，便离开了。”
“之后你们都干了什么？”
云柳的脸微微有些泛红：“就是......上官公子听奴家弹琴，然后我们对饮了几杯，又一起沐浴，之后......之后就睡下了。”
徐元点点头又问道：“这中间可有什么人来找过上官朗？”
“哎，大人，可说呢！”老鸨拍着大腿抱怨道，“昨日晚间户部侍郎曾大人的公子来找云柳，恰好云柳在侍奉上官公子，奴家便对他说云柳身子不舒服，正在房中休息。没成想这曾公子直接闯入房间中，和上官公子撞了个正着！曾公子看见上官公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两人扭打起来，还是奴家叫人拉开了两人。曾公子瞪着眼气冲冲地推开我们，然后转身走了。”
陆晨记得，白明曾说过户部侍郎曾宇是洛派的官员，而上官杰是苏派的官员，这两家在朝堂上的立场便不同，如今两家的公子又因云柳起了争执，可不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嗯......还有跟随上官公子一起来的随从找过他，说老爷让他快点回家，但上官公子很不耐烦地把他赶了出去。再有就是楼里送酒的小二了，他把酒放在桌上就退下了。”云柳思索后答道。
陆晨拿起桌上的酒壶闻了闻，应是幽都特产的“幽兰金桂”，是将空谷岩壁上生长的兰花和秋分时正午阳光下的桂花一同浸入上好的杜康酒中封存，埋于银杏树下三年后取出饮用，有治疗痰饮咳喘、肠风血痢之效，也可益寿延年，一壶便价值百金。
“你是何时发现尸体的？”
一提起这事，云柳又开始抽泣道：“今晨奴家醒得有些晚，醒来后发现上官公子躺在旁边一动不动，然后......然后奴家就看见他胸口有一个大窟窿，已经死了。奴家连忙跑出去找到了妈妈，妈妈便遣人报了官。”她越说越哽咽，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徐元“嗯”了一声，转身向里间正在验尸的仵作走了过去。
哎？他不是在凤云书院后院验尸的那位蓝衣仵作吗？陆晨有些惊讶。因他当时便与今日一样穿着件天蓝色的布衣，气质清冷，与寻常的官员不大一样，故而给陆晨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艾仵作站起来报道：“死者约死于昨夜子时，凶手从前胸下刀，取出了死者的心脏，凶器是一把长且锋利的匕首。凶手的手法具有一定的专业水平，不过还不太娴熟，因为伤口的边缘并不平整。”
“还有......死者是活着的时候被取出心脏的，心脉断裂加上失血过多，当场毙命。”
艾仵作冷冷的声音令陆晨以及在场的大理寺众人一愣。
徐元眉头紧锁转头对云柳道：“云柳姑娘，昨夜你睡下后可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
云柳细细思索后摇了摇头：“许是太累了，昨夜奴家睡得很沉，未曾听到什么声音。”
上官朗的死法可谓相当惨烈，既然如此，那他被杀时应该会发出惨叫，云柳怎么会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陆晨脑海中有了一个想法，她对云柳问道：“云柳姑娘，你今日醒来的时间是不是比平时晚了许多，头很疼还有些发沉？”
“正如大人所说。”云柳惊奇地点了点头。
陆晨在屋中环视了一圈，最终把视线定格在里间窗纸上的一个小孔。
“少卿，是迷香。”陆晨简洁地说道。
“不错。”徐元也发现了这一点，肯定地点了点头。
“云柳姑娘，你头上这支簪子倒是很精致。”陆晨盯着发簪道。
“啊......”云柳摸了摸金簪，“这是上官公子送给奴家的。”
“哦......”陆晨摸索着下巴点头道。
“这里没事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有事本官会再叫你们。”徐元挥手道。
“是。”
老鸨和云柳行礼后便离开了。
“仔细搜查。”徐元对在场众人说。
陆晨低头，在地面上发现了一串滴落的血迹，从床边一直延伸到窗边，有半个血手印留在窗棂上。她走过去，推开一扇窗户向外面看了看。这房间正对的是流云楼的后院，里面种着许多花草，中间还有一座假山，平日里鲜有人来。她沿着屋内的窗户走了一圈，脑海中渐渐有了想法。
陆晨匆匆走出房间，来到了后院。只见后院的地上赫然有一行血迹，已凝成了深红色，随着血迹滴落的走向一路寻去，陆晨走到了墙边。青灰色的墙上有半个鞋印，应是攀爬时留下的，瓦片上亦有几滴血迹，想来凶手就是从此处逃走的。
她回到现场，把刚刚的发现对徐元说了一遍。
“如此看来，凶手是从后院翻墙进入，躲在上官朗房间的窗外，释放迷香，将他和云柳迷晕后动手杀人，取出心脏后按原路逃离现场。”徐元道。
“正是。”陆晨道。
“大人，发现一个空的锦盒。”方主簿递给徐元一个外面是缀银线绸缎材质的锦盒。
徐元打开锦盒看了看。
“看这个空缺的形状，应该是云柳姑娘头上的那支祥云金簪。”陆晨道。
“那簪子做工精致，一看便知价格不菲。”徐元合上锦盒递给了一旁的人，又拿起一串手串道，“你看看这个，这是在云柳的首饰盒里发现的。”
陆晨接过手串。
这是一串由细线穿起的银珠，成色暗淡，磨损严重，看起来有些年头。最中间的两颗珠子上有刻字，仔细分辨后是“赠云”。
“云柳是流云楼的头牌，她侍候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不可能送她这种不值钱的银珠手串，而且这手串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应该是旧物。”徐元道。
“既是旧物，又舍不得扔掉，想来应是对云柳有特殊的意义。”陆晨分析道。
“嗯。”
“少卿，陆大人，有发现。”差役举着手中的片状物道。
两人迅速走了过去。
“这......似乎是鱼鳞？”陆晨反复看了看。
“不错。”徐少卿点点头，“上官朗一个官家公子肯定不会碰这些，莫非是凶手留下的？”
“有可能。”陆晨托腮思索道。
“少卿，我们基本搜查完了，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另一差役对徐元说。
“把尸体带回大理寺，方主簿随一班差役留下，继续向流云楼的人询问情况。”徐元转头又对陆晨道，“走吧，陆寺丞。”
陆晨点点头，随众人一同离去。
马车上。
徐元看着从流云楼出来便一直眉头紧锁思考的陆晨问道：“陆寺丞，你对本案有什么看法？”
“就目前的线索来看，报复杀人的可能性很大。上官朗平时沾花惹草，依仗上官家的势力肯定做了不少缺德事，仇家应该不在少数。昨晚上官朗与曾公子起了争执，也不能排除曾公子的杀人嫌疑。”陆晨认真道。
“不错，我也这么想。”
“还有那个手串，是谁送给云柳的？他们的关系应该不简单。不知大人注意了没有，云柳对您行礼时的仪态，以及她在回话时的用词，在说到小二送酒时，她用的是‘退下’二字，这口吻可不像是出身普通家庭的女子。”
“你的意思是，云柳以前可能是某个没落的大户人家的小姐？”
“是的，也许那个手串便是当时的故人送给她的。”
“嗯......”徐元若有所思。
“而且......”陆晨有些欲言又止。
“什么？”
“也许是我想多了。”
“没关系，但说无妨。”
“嗯......大人，白明死之前曾与下官和梁修在夜市上闲逛，那个晚上他在街上遇到了上官朗，还与他搭了话。如今，白明刚死不久，上官朗紧接着就死了，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你说的不无道理。”徐元眯了眯眼，“不管如何，先继续查案。”
陆晨点点头没有说话，将目光移向了窗外。
小说《寺卿皇后》 第二章 锋芒微露（四） 试读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