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影实录

李博奇这么说等于给佳悦提了个醒儿，也给对方一个演讲的机会。

“对！差点忘了这事。如果样本能带回去让局长过目就更好了，它只能跟未知病毒一起存在冷库了。在液氮下样本会保存完好，起码不会因为温度蒸发掉。对血样的检查结果，我能确定几点。

第一点：是温度决定感染者血液的蒸发程度，温度越低，它蒸发的几率就会越低，反之也是一样道理。这或许就能证明一点，为什么这些感染者喜欢夜里出去，而且钻林子，因为林子温度低适合他们去。白天温度高的情况下，他们普遍选择宅在家里；

第二点：在血样里的确检测到了大量的未知病毒，我做了比对，和牛猛和刘磊二人体内的相吻合。但血样里的病毒数量却惊人的多，感染和致死率很强！这也证明，1队的小警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感染，如果不是神秘人开枪，他应该也不会活太久。确定肌肤和血液可以传播，但通过皮肤直接接触感染者血液的人，理论上讲，应该也是先死去再复生的过程，只不过这个过程越来越短，说明未知病毒进化的速度在不断加剧！也就是说它很聪明，而且狡猾；

第三点：小警察被神秘人爆头后，喷出的血液同样有感染力，但理论上讲，血液只要不直接接触皮肤就不会传染。即使被列为四级传染病的埃博拉病毒也是如此，不接触病人的体液和血液，是不会被感染的。但这个血样不仅具有传染病毒能力，它应该还具有一种识别能力。它在光源照射下有一层像油脂般的透明层，与血液分离，形成血层外的油膜；

第四点：即使在黑暗中，油膜会吸光也会反射光。油膜经过检测，发现除了大量动物性脂肪外，还有很多分子，能量云发射白光，不管是吸收走感染者还是毁尸灭迹。都跟这层分子有关系，我试图把它和血液分离，发现根本做不到。这是我要说的四个重点，回到局里跟局长如实说就好。”

“感染者的血液，有发信号的功能？”欧海洋反问佳悦。

“可以这么形容，我认为用坐标一词更为恰当。就像动物界，狮子会用尿液标记自己的地盘，感染者的确有动物的特性，无论是它们跑步姿势还是杀人方法，比如304的两名护士。一爪子挠死的确是动物常干的事，比如猫科类动物。当然，我是比喻，不能完全照搬。”

“理解，理解。”

“可为什么血液里有大量脂肪呢？”

沈佳悦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李博奇，觉得这位大警官可能缺觉，脑子迟钝了。她不想直接回答，先点他一下再说。“您看我从牛猛家烧毁的冰箱里拿出那么多生肉，还不明白吗？”

“你的意思是？感染者吃掉那些生肉，直接形成的动物性脂肪？那为什么全到血液里了？身体没被吸收吗？”

“我只是从血样中得出的看法，并没有解剖感染者的身体啊！我说李大警官，如果可能逮到活体感染者，或者死亡的尸体，尸检就会知道的更多，可案子太过离奇，我们第一次入林压根就没看到活人啊！”

“李警官，理解一下沈大博士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过我有种推断，感染者体内体外一定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我们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看待他们了。你说对吗，佳悦？”

“海洋说的有些道理，感染者从体表看就发生了改变，从行为上也如此，身体结构和脏器功能肯定也是新的一套方式，有可能肠胃变成了一种代谢器官，没有了消化吸收营养的功能。取而代之的有可能是孕育和产出某种利于传播的代谢物，至于是什么？我认为一把火给烧掉了。秘密就藏在牛猛家地下室，1队一定是在地下室大有发现。”

海洋“咦”了一声，忽然觉得感染途径又增加了一种可能。“吃了那么多生肉，会不会恶心呕吐呢？1队的人接触了呕吐物？”

听海洋这么一说，佳悦和李博奇胃里直翻腾。“虽然恶心点，那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埃博拉病人到最后，接触呕吐物，比如吐出来的血也会感染。”

“感染者吃起生肉来，一定是反常的行为，人类经过多年的进化，早就脱离了茹毛饮血的时代。那时候人类还被称之为猿人！感染者吃生肉一定也是在养什么东西，或者说感染者体内就有这种东西的胚胎，喜欢生肉，把它养大了。”

“我们介入这个案子，一直都是在假假真真和不断推理中前进的，不能说没收获。但还需要再进一步调查，3队队长跟我交代过局长的意思，他是要我们制定出下一步侦破方向和重点地区。”

欧海洋和沈佳悦异口同声道：“李警官，这还用说吗？那肯定还得钻林子啊！”

“咱们得找到那些失踪的感染者，再看看能不能找回来。那是鄂勒岗市的民众，曾经都是有血有肉，有家庭，有幸福生活的劳苦大众啊！”沈佳悦说着说着还有些激动，朱唇微微颤抖，眼眸闪出了泪花。

海洋借机会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说：“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有事找我！”

“把你爪子拿开！”佳悦一把推开海洋的手，却没有真的生气。他突然想起进林子那夜里，看见小警察爆头的尸体时，她呕吐的样子，心生怜悯和同情。法医也是人，并非冰冷的动物，她们处理尸体，取证、验尸、检查都是为了拿到证据，快速抓到罪犯，绳之以法。还逝者一个交代，在外人看来是具冰冷的尸体，但对于这行业的人来说，是可以“说话”的。

“除了我们在奋力调查，市民谁会知道鄂勒岗市背地里发生了这么多诡异之事呢？”

“行了！不早了。我们得去局里跟局长报个到，佳悦，你累了。让海洋开吧，我把导航给你发过去，按着导航开就到局里了。”

“不用发导航，跟佳悦车往返304医院多少趟了，路都记脑子里了。”海洋说话很痛快，尤其在女人面前，绝不拖泥带水。“把车钥匙给我，你在路上歇会吧。”

“没问题！”佳悦把车钥匙交给海洋，自己先下了车，把坐在车座上窝出的裤子皱褶抚平。“我去洗把脸。”她去了趟对过的公卫，再出来，人又容光焕发了。眼神也变得更加坚定了，之前的伤感情绪仿佛被自来水给冲散了。

2队的警车开回警局了，李博奇也得跟着佳悦的丰田回局里。不过他坐在车后座上，让佳悦在副驾位置。

欧海洋驾龄五年，开车快而稳。沈佳悦靠在副驾位子上很快就睡着了，喘气均匀，睡得很沉。海洋专心开车，心里却有点小鹿乱撞的感觉。终于在一个红灯路口，脱掉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她身上，她没醒，低声呢喃了一句梦话，换了个睡姿，又沉沉睡去了。

“这脾气，有时也挺像个小女孩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定义沈佳悦，她既有成**性的韵味，偶尔也有点小女人的不讲理。

回到局里又是晚上了，沈佳悦一路睡过来，是海洋到地方给叫起来的。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眯着双眼看着警局昏暗的地下停车场。

“哦？到了吗？”

“到了。”

佳悦推门下车，伸了个懒腰，从兜里拿出手机看时间。

“晚上了，又忙了一天。”李博奇叹了口气，也从车后座钻了出来。、

海洋下来的时候，正瞅见那辆破旧的皮卡车，它还停在原来的位置，没人认领，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忧伤。看着它就想起了牛猛和刘磊，这二人真消失在林子里了吗？

李博奇的手机响了，是局长打过来的。

刚一接听，李博奇还没说话，就听局长那头传来焦急的催问，语气中还带着责备。“让你几点过来啊？都晚上了，到哪了？”

“地下停车场，这就上楼。”

“直接来大会议室，我在那儿等你们。”

三人从地下室乘电梯直接来到了5层会议室。门开着，局长正襟危坐，两侧坐着2队和3队的人。正好有三个位置留给他们，海洋、佳悦、李博奇分别落座。

局长脸色一沉，把地产商和档案科的统计资料往新来的三人身边一推。“看看吧！”这三个字既是强调，又是警示。

李博奇拿过来快速翻阅着，然后传给佳悦，海洋，三人分别看了一遍。

“这是地产商和档案科的领导统计出来，近几天的记录。三位有什么想说的吗？”

“局长，失踪这么多人，可能还有1队的人。他们都是感染者，我们得第二次进林子调查，最好加大警力。”李博奇再次跟局长请示。

局长厉声道：“加大警力？让你带更多的人去送死吗？”

“局长，我懂您的意思。一切证据表明，事发地全在林子里。里面很凶险，但我们是警队，即使危险也是我们的职责，所以我申请第二次入林。”“可以明天白天入林，你们是晚上去的，遇见了邪性事。再去时，白天去也方便搜山，搜人。”

“可以，保守起见。我带2队的人进山林，3队的人在外驰援。”

“具体方案，明天你们自己定。”局长说完，把注意力转到沈佳悦身上。“佳悦，304那边什么情况？”

沈佳悦把停尸间冰柜勘察的结果，还有对血样的四点推论，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局长。

“今天下午，我下楼处理报案的市民。发现他们也都发生了变异，当时3队的人也在。看到了一切，对吗？”局长将视线移到3队队长那边。

“对！那些感染的市民我都看见了，有十来人。全都红着双眼，手掌和指甲都变长了，这什么病毒能有这样的力量？”3队队长对感染者疑惑不解。“难道是僵尸？”

“目前我们并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不过这未知病毒感染人类并非是病理反应，它们试图改变人体组织，这种改变像是变异，变异成一种新奇的物种！”

沈佳悦的解释，连自己都不太信服，因为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病毒。

“怎么会有这样的病毒？”局长也皱起了眉头。“你能确定吗？这病毒以你名字命名的吗？”

“局长，您太幽默了！这病毒在案发现场采集的血样，从牛猛、刘磊二人体内检测出来的。有检测结果，只不过锁在304实验室的柜子里血样和病毒样本存储在液氮罐内。您想看，我可以找副院签字后，带到局里来。”

“佳悦，我不是不信你。我就是想问问你，这种病毒你见过吗？或者对比过病毒库吗？”

“国家收录的病毒名录，我做过精细比对。没有这种病毒，我更没见过。”

“局长，我认为它不是来自大自然。”海洋补充道。

“那你认为是人工合成的？”

海洋摇了摇头。“佳悦，这是人工合成的吗？”

“即使人工合成的，也能检测出痕迹。就咱们鄂勒岗市，实验室的条件，我没有发现合成的痕迹，如果条件可以。带血样和病毒样本到京华市继续检测，再看结果呢？”

“这可就奇怪了，难道这病毒并非地球物种？”局长的眉头也拧了起来。

这句话，挑起了欧海洋的兴趣。“我觉得有可能，它的目的不是感染人类让他们发病，而是变成另外一个物种。他们外表看上去有动物的特性，但绝不是动物。”

现场陷入尴尬境地，众人都沉默了，像哀悼失踪的芸芸众生。局长瞅了眼腕表，已经很晚了。今天的会即使开到后半夜，也不会有结果了。

“下午感染者发作的时候，我没敢让咱的人动手。就是怕有牺牲，没敢贸然行事。它们也没杀我们的人，跑了。怎么形容呢？我觉得它们不想故意杀人，变异后，往山林里走。这种怪异的行为不可理喻。李博奇，明天你带人继续搜山林，带上麻醉枪，争取逮个活的带回来审审。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散会！”局长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

看局长起身要走，欧海洋却叫住了他。“等下，局长。那两份档案我能拿回酒店仔细看一遍吗？”

“拿去就好，不过，明天必须带过来。这是案件的物证，需要保留起来的。”局长没看他，但回答的比较利落。

“好嘞！您有事再找我！”

夜深了，警局大楼办公室还有没下班的同志。

2队、3队的人先撤了。李博奇、海洋、佳悦、还留在会议室，不肯离去。

小说《诡影实录》 第十七章 陷入瓶颈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