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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村长等人抬头看去，单薄瘦弱小姑娘沉着冷静的走来。
昏黄的烛光下，小姑娘的眼瞳又大又黑。
她扬着巴掌大的小脸，脸上带着纯真的又有些怯懦的笑，这一笑，到是有几分秀气，老村长心一软，率先开口了。“小五娘，要问你爷什么问题？”
老肖头也咳嗽一声，“五娘，这儿正在分家，你要没事赶紧问了出去了。”
不知怎么的，老肖头看着这孙女就是不安的很。
若不是人前要维持着祖父的形象，他早开口训斥她下去了。
“爷，我想确定一下，杜家是聘了我去他们家当媳妇么？”小姑娘歪着头，眼神有些纯真，似乎很懵懂无知。
这样的她，让老肖头不自禁地就笑了，“嗯，是给你订了亲呢，那婚约书都拟了的。”
小五娘小手指搓了搓，“也就是说，我是他们杜家正经聘礼的媳妇子喽？”
肖老大不耐烦斥喝出声，“当然了，小姑娘家家的，没个羞耻心，怎的跑这儿来瞎问。老四家的，你还是赶紧把丫头弄下去，别凭她在这儿搞乱丢人。”
这个家除了老肖头是当家人，平时说话最能做主的，就是这个在城里面跑营生，培养了个读书人的肖老大。
小五娘似乎被训斥的很害怕，缩了下肩膀，却又清脆问出。“那既然杜家是聘我为他们家媳妇的，那杜家给的聘礼，不是也应该是小五的吗？你之前也承认了是小五的聘礼啊？孙女儿的聘礼，哪有这么被胡乱分到公中的？”
这话说出来后，所有人都呆了。
肖修远则是身板一正。“对啊，小五说的对，这杜家是给了小五的聘礼，怎么这分家了，聘礼呢？”
老肖头儿说不出话来，肖老大哑巴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死丫头问话的源头却是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尴尬过后，肖涂氏嗷的一声怪叫。
“你个小丫头片子，这一门亲事是你大伯二伯辛苦跑下来的，聘礼是要给家里用度的。不怕告诉你，这钱已经花的没了。全用来给老大家的大郞读书用。你这聘礼，奶提前支用了。”
“咳咳……”
老村长听着都怪不好意思的，这肖家啊，就不是个省心的人家。
“呵呵，娘，儿子做活儿上缴给公中这是正常的。可是你孙女儿的聘礼，怎么就非得给提前支用了？五百两呢，就这样分我们一两？”
老肖头儿看着情形不太妙，最终一咬牙。
“算了，老四，这个，五娘的聘礼确实是被急用了。这个事儿，是爷做的不当对。你当儿子的多担当一些。”
老村长感叹，肖家还是这老头儿狡猾啊。当长辈的这样说了，儿孙还能有反驳的余地？
果然，肖修远听自己家老爷子这样一说，当场就气愤却则不了声。
到是小五，又怯懦地吐了一句。“这样说来，以后我若是嫁去了杜家，别个知道我们收了五百两聘礼，却没一丁点还礼回去。那世人怕是要说小五娘是被爷奶，伙同着大伯几个卖掉了的呢。原来，爷奶都需要卖孙女儿过日子了么？”
老村长听的手劲儿一大，胡子扯了好几根下来。
老肖头儿则是惊的瞪着缩着小手扭啊扭，圆睁着水汪汪大眼儿看着自己的肖五娘。“你，你，你这丫头，怎么就这样说爷奶几个。”
羞涩的小姑娘还是一脸怯懦，嗓音也是委屈的不行。“难道不是吗，若不然怎么解释这聘礼全被爷奶给用光了的？说来说去，小五就只能理解为被卖掉了。只是，为什么我会卖了这么一个高价格呢？”
说完，她还一脸纯真的看着老村长。“村长爷爷，你说杜家是不是钱多烧的慌啊，咋就给了五百两的聘金呢？小五是不是一下子长美了？”
“咳咳咳……”
可怜的老村长被呛住了。他指着老肖头，“这个问题，你还是……还是问你爷爷吧。”
老肖头是真下不来脸，这结阴亲的事情，原就是个很没脸面的事儿了。现在孙女儿还当众问出这聘礼的问题。他这是承认用了，还是不承认杜家是聘的？
一边儿，肖老大又混赖起来。“你个小姑娘家家的，说这么多做什么，老四，你这丫头得管管。”
肖修远嗤笑了声，“我家姑娘说的句句实话，到是大哥你，没名堂的就把我女儿蒙着结了阴亲，咱这帐还没算呢。”
“肖修远，我这是为你好……”
眼看这兄弟俩就要吵起来。
老肖头砰砰地一砸桌子。
“行了，这聘礼的事情，我们是拿不出来多少的了。确实是拿去应了急。算是……挪用一下五娘的聘金。家里公中我记得还有五十两银子。再多的，也是没了。因为这事儿特殊，所以……这五十两全分给老四一家了。”
肖涂氏一听要分走自己的几十两银子，当场就跟掏了她心窝儿似的嚎起来。
“这可怎么得了喂，家里仅有的钱就要被没良心的分走了……”
“奶，五百两银子的聘礼啊，这钱用哪去了？大伯家出事？呵呵，大伯出了事，为什么要我这个侄女儿来垫背？还有，大伯口口声声说这钱是为了大堂哥考学的，那这售卖侄女结阴亲可是有损名声。若是上面的人查探得知大表哥的品性，真的不会有碍？”
小姑娘澄净的眼睛紧盯着老肖头儿，莫名的，老头儿的心都被看的颤抖。这会儿这个孙女儿看着好邪门的。
他深深看一眼肖五娘，这丫头看似乱问的问题，其实个个都敲打在他心里，他若是不在乎肖家的名声，可以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浑赖了聘金。但是，他还指着大孙子考取功名啊。
这样一想，他咳嗽一声，“好了，五十两。”
“老婆子，马上给老四家的。”
“爹，大哥在外面搞的事，让他自己去搞定，我女儿的聘礼不能少，所以这钱算我借给大哥的，让他打借条！若不然，我们可以去衙门闹一下怎么分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