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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6点不到，莫默醒了。她睁着眼看了会儿天花板，不禁纳闷，这些天她睡眠都少得可怜，本想趁这几天好好补补，没想到5点多就醒了，她不甘心，硬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个回笼觉，没用，睡不着。
她索性起了床，换上运动衣，然后去卫生间里洗漱。
莫默对着镜子呲牙咧嘴了好一阵，然后又把脸凑上去仔细的检查起来。
好像毛孔确实比之前粗大了很多，而且感觉皮肤缺水，不够滋润，眼下的黑眼圈又异常明显。
莫默心烦的拿起一支眼霜涂抹起来，她平时常常忘记涂的，而且有时候累得，连脸都不洗就直接睡觉，也不知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保养凑不凑效，涂了总比没涂好吧。或者，试试猴子给她推荐的一个叫什么…哦，辣妹，lamer的面霜？他说好多女孩儿都用的。
于是莫默立马拿起手机查了某宝，看到那个价格之后，她直接把手机往床上一扔。那么贵，她干脆还是顺其自然的变老得了。
莫默跑到警队操场，也就6点半的样子。天空微有点灰蒙蒙的光。
其实体能这一块，她一直是看得很重的，也很自律，毕竟刑警么，是干“体力活”的，形象也必须孔武有力些，才能给民众安全感不是？只是前几个星期，实在是有点忙，而且日夜颠倒，才荒疏了些，她决定要重新开始训练，而且要带着组员们一起，制定一套详尽的运动计划。
跑着跑着，她看见操场上有两个人影，一高一矮，也在做着运动，不过似乎不是跑步。
这大早上了，除了他们赵局，还有谁那么卖力啊？她决定上去瞧瞧。跑近那两个人，就看到一个身影，做完一个俯卧撑之后，直接瘫倒在地上，嘴里直嚷嚷：“唉！不行了，我不行了！我要累死了！你这家伙，是不是人？”然后呼呼呼的喘着粗气。
猴子？他什么时候变那么勤奋了？
莫默跑上前去：“猴子？陆遥？”
“老大！老大是你啊？快来这边！”
那两个人是猴子和陆遥。陆遥在一边喘着粗气，大冷天的，他只穿着运动T恤却还浑身冒着热气，而猴子则耍赖一样的躺在地上，额头上都是汗。
莫默两手插袋，看着猴子说：“你小子，怎么那么勤奋？还想着训练了，平时你不是不睡到离打卡还有10分钟不起床的吗？”
“组长好。”一边拿毛巾擦汗一边微笑着说，露出白白的好看的牙齿。
莫默对他微笑点头：“你好。”
猴子坐起身，指着陆遥：“还不是他！5点就醒了，然后拖我下楼运动。我以为就是跑跑步啥的，没想到他这么操~我！”
一旁的陆遥一手拉起猴子，小臂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绷紧，露出好看的线条。衣服也因为出汗的关系，都黏在身上，隐约勾勒出他的胸肌和腹肌。
莫默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心想“猴子到底还是有点眼光的，说他能做男模真是一点儿不错。”
陆遥扔了块毛巾给猴子，跟他说：“你快先擦擦汗吧，别一会儿感冒了。”
莫默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训练把猴子折磨成这样的，于是问陆遥：“猴子说你操~他，你怎么操~的？”
陆遥一下怔住了，尴尬的抓抓头，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怎么操~？他好像怎么回答都不对吧。他们刑警队都那么讲话的吗？
莫默一下明白过来了，脸略微有点红，急忙解释到：“是第一声，第一声，操练的意思。我们平时讲话随便惯了，你别误会啊。”
陆遥又笑了，还没来得及回答，猴子抢着说：“就是30个俯卧撑、50个仰卧起坐、50个蛙跳、30个引体向上、4*100米来回跑，用最快速度去完成，然后每个项目中间休息45秒，全部完成算1组，每组中间休息90秒，他说今天要做3组！老大，我不想活了！”
莫默问陆遥：“那他现在完成了几组？”
陆遥回答：“他刚完成2组，其实3组全部做完之后，还必须要去跑个5公里的，有氧运动能代谢掉肌肉里一部分的乳酸，这样他肌肉就不会那么酸痛。”
莫默点头，在猴子肩上拍了一巴掌说：“那还等什么？去做啊！你这体能，每年的体测你是怎么合格的？”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怎么不行？必须行！走，最后一组，我陪你们一起做！”
于是，硬拉着猴子做了最后一组，三人还一起跑了5公里。虽说比起这两个男人，莫默完成的稍慢了些，但是她的动作很标准，人也只是有些喘粗气，并没有完成不了的感觉，这种体能，在女人当中已经很罕见了。
太阳渐渐升起，金黄的阳光镀在三个人身上让彼此的视线更清晰。莫默跑在两个男人中间，脸色因运动而显得红润，与昨天的领导气质不同，此刻的她看上去更有活力，更年轻。
她稍稍加速跑到了前头。束起来的马尾左右摆动，专业的运动套装将她的身形完全勾勒出来，纤细修长却并不显羸弱，相反，她很有肌肉线条，也很有力量感。
陆遥看着她，心中倏得漏掉了一拍，他这才意识到，他竟然在打量一个女人的身材，这在以前是没有发生过的。因为在他眼里所有女生都是一个样，就是瘦瘦白白，弱不禁风。美则美矣，却没有一种坚韧的生命力。组长不同，她也瘦瘦的，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脚踏实地向阳生长的活力，站在那里，仿佛不需要任何人，她自己就能扛下所有事情。看着她晃动的马尾，他甚至有一点冲动，想要上前去抓一下，就像学校里总爱作弄女同学的男生…
运动完之后，陆遥跟猴子回宿舍，莫默回自己家，各自洗漱。他们组平时可以穿便衣，但是局长昨天通知了，今天他们刑警队要开个小型的表彰会，所以他们组今天都要穿制服。
莫默换上制服，带着她的组员来到2楼的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好些个警员了。莫默一一点头打招呼，大家都坐定了下来。
没多久，赵局长来了，对特案组一行人都进行了表扬，且授了肩章，承诺组员，做完之前几个案子的卷宗整理，就给他们放几天假。组员们高兴的不得了，差点直接在会议室欢呼，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都一一起立敬礼，发表简短的讲话。莫默对他们组上一季度的工作做了个简单的总结，然后这个简单小型的表彰会就结束了。
莫默蹲在二楼走廊尽头的小露台抽烟。她摘下警帽，拇指摩挲着上面的警徽，她觉得有点讽刺。做警察这些年，大大小小的荣誉她多少拿过一些，却始终不确定自己是否配得上这些。跟那些把警察事业当成崇高信仰，把捍卫正义当成自己职责的人比起来，她只把这份工作当成一个平台，一个能让她更接近15年前凶杀案真相的平台。仅此而已。
可惜，至今，她什么都没查到。
所以，她配得上这些荣誉吗？她对得起死去的父母吗？
心中憋闷，思绪混乱，右手上夹着的烟都快烧光了都不知道，直到火星烧到了手指，她才痛得警觉，下意识的甩掉烟头。
“想什么心事呐？那么出神。”
莫默回头一看，是赵局，她急忙起身：“局长。”
局长点点头，拍拍她肩膀，示意她放松：“现在不是工作场合，叫我赵叔叔吧。”
莫默嘴角一扯，乖顺的叫了声：“赵叔叔。”
赵局撇到她手中的烟，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几秒说：“给我也来一根吧。”
莫默给了他一根烟，给他点上。
“你都戒了10多年了，现在这么抽要紧吗？阿姨会骂你吗？”
“没事儿，就1根，你李阿姨闻不出来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赵局说：“下周就是老莫和我嫂子忌日了，你也会去吧？”
“恩”
“唉，小默，我知道，在你心里，这个事儿过不去。可是有些事没办法。15年了，我是你爸爸的好朋友，这15年我也没查到线索，心里的愧疚一点不比你少。当时的刑侦条件和科技水平远远比不上现在，这才让凶手逍遥法外。死去的人一了百了，可是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有些事情你千方百计的求，就是求而不得。可是这个世界上求而不得的人和事多了去了，又能怎么样，都得熬着，只能熬着。”
莫默的嘴角抿着，良久，才无力的往上扯出一丝笑，她点点头说：“我知道赵叔叔，你放心，我没怎么样，就是…就是有时候觉得自己，特别没用。”
“你才27，能干到这个位置，无论是谁，都没资格说你没用，你自己都不能说。我想，老莫要是还在，他也会以你为荣的。我这个老头子，百年以后入了土，也算是对这个老友有了交代。”
说完，赵局把烟头摁灭，扔到垃圾桶里，转头对莫默说：“你有空也去看看你李阿姨，她也很想你的。我们也算是你半个父母不是？”
这回，莫默真心的笑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前一阵确实太忙了，都没时间去看望两个长辈，这是她的疏忽。
“唉！遵命！这几天忙完，我马上就去！”
小说《诸善奉行》 第九章 何以节哀 试读结束。
